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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华】《黑唱鸫/Blackbird》

《黑唱鸫/Blackbird》

·Clown-卿倚醉-Stelle
·Background-原著向-
·Lovers-福华[福尔摩斯×华生]
·Other-人物死亡-有关梅丽-莫斯坦-
·Summary-福尔摩斯和梅丽斗智斗勇(划)

There stand the blackbirds.
Singing in the thistles and thorns.
就在那儿站着那些黑唱鸫,
被咬啮着风干在荆棘丛生的夜路上。

1.
自从1887年末我们的初遇,我就明白:我过世的妻子梅丽-莫斯坦是一位好人家的小姐。尽管我们的初次见面并不愉快,但却也因此带给歇洛克-福尔摩斯和我极大的声望和关注。“四签名”(The sign of four)案件甫一破获,我就仿佛被爱神亲吻了上唇,冒冒失失地向她倾吐爱意。跌撞唐突的求婚似乎连福尔摩斯都没有料到,他只是在当天早晨(就在我咽下最后一口早饭,妄图把婚戒塞进极狭的口套时),从壁炉台的角上拿下一瓶药水,然后转过身上下打量我,阳光从贝克街令人羡慕的大落地窗里洒进来,像是藤蔓攀爬上镜子,记录下一切绚目到号啕的美。
他取出一只整洁的山羊皮皮匣,拿出那支三个月来如影随形的皮下注射器,他白而有力的修长手指将精细的针头装在前部,然后用一种揶谀的口吻伴随着那逐渐打进皮囊的针心。
“我们的委托人梅丽-莫斯坦。十七岁以前在爱丁堡读书,在那之后返回到伦敦,并且通过熟人得知了父亲杳无音讯,唔我想想,华生你给那件不怎么高明的案子起了个怎样的名字——四签名?噢。”

“你今天注射的是什么,似乎还有力气和我闲谈?”
我想我大概是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看到这位聪明的咨询侦探躺在绒面的安乐椅里,满足地喘了一大口气。他把椅子腿偏转,直到视线正面和衣架边上的我交汇。
“老样子——百分之七的可卡因溶液。你要试试吗?”
“我可不希望梅丽看见我浑浑噩噩的样子,别忘了,我是去求婚的。如果你是新娘——得了,就假设地想一想如何,别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来——你会希望对方像是打上了发条,浑身疲劳却充满快感吗?”
歇洛克没有回答,他只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我,似乎把我和那些连姓名都不愿透露的委托人混为一谈。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把十指对顶在一起,把两肘安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像是对谈话提起了一点兴趣。
“你想要听我关于你未婚妻的推理吗,我的朋友。”

我迅速地跳进风衣里,把帽子坎在头上,蹬起那双擦得油亮的尖头皮鞋,调整了一下被口袋里位置尴尬的戒指折腾的疼痛的衬衫。
我从二楼离开时不忘回忆起第一次遇见梅丽的场景:她以稳重的步履、沉着的姿态走进屋里。她是一个浅发少女,体态轻盈,戴着颜色调和的手套,穿着最合乎风度的衣服。那件朴素的衣服是暗褐色的毛呢料,没有花边和装饰,配着一顶同样暗色的帽子,边缘上插着一根白色翎毛。最吸引我注意的,莫过于那一双蔚蓝的大眼睛,与福尔摩斯的苍穹灰截然不同,是一双在蓝色水际中荡漾的、饱满有神的、富有情感的眼睛。
我几乎是以飞扬的步伐走下十七阶楼梯,似乎自己正像晦暗暮霞中正在燃烧的晚焰。福尔摩斯或许是在强烈的兴奋和过分清醒的条件下目送我离开,他含笑的唇角似乎透露出不快(?)的情绪,但他就一直这样,直到金色的潮汐将他从头到脚铺盖满,像是青苔漫上碑石那样渐渐变得沉默不语。

“她就像一只黑唱鸫(She is just like a blackbird).”
最后他这么说,留下一声被可卡因药效激起的满足叹息。

2.
梅丽-莫斯坦,我的夫人。我不吝啬于将她称为光明之火和月光之源。因为她所做的一切,正是一位高尚的妻子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在她生命的后几年,正是我陷入无尽的空虚与寂寞的时间段,福尔摩斯的假死(至少在当时看来,他的死亡确凿无疑)给了我极大的不安,惶惶地藏匿于悲戚的心,巨大的矛盾像是玫瑰的矛穿透我硕大的无形思念。而梅丽所做的,正是多年以来她一直遵守和敬畏的,即使身处孕期,她依旧泾渭分明地将友情和爱情割裂开来。
多年以来,她最喜欢在我们的新居门口点一盏煤油灯,火焰似乎因为冷气而颤畏。她的脸半边淹没在黑色里,另外半边连带着那双蓝色的,似乎眼底透着些粉的瞳孔,就这样一直追随我出诊晚归的身影由远及近。然后渐渐扬起嘴角,慢慢地就像海潮将贝壳吞没——而我用贝壳比拟的,则是梅丽原先脸庞上刻满的巨大悲戚。我的眼神很好,记忆力也不赖。因而在我的夫人因为诡秘的死因逝去后的许多年,这夜夜的矛盾微笑一直重复出现在我的视网膜深处。她是一位多么高尚的妻子啊!

福尔摩斯规劝我将下面的事情以绝对公正的旁观态度复述出来,这令我烦恼无比:毕竟在我们谈论一位与自己血脉相同的死者时,谁也无法保持沉寂和淡然。我无法做到用平日录入案件的笔触描绘我的夫人,因为即使佯装镇定,令人不安的想念和猜忌就会将我包围。我开始在空闲时(例如和福尔摩斯一起坐在马车上,或是在火车站读一叠报纸的空隙)胡思乱想,我开始发现很多我往先认为正确的细节。它们都在我的妻子入土为安后的几个月里,在我的脑海中生根发芽。我曾经询问过福尔摩斯,我的妻子不管是在产前还是其他什么时候,都显得无比健康。是什么让她死于非命?听罢,福尔摩斯沉默地低下头解剖一具尸体,而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接下来要诉说的两件往事,确凿地显明了我妻子不同寻常的某些情感。

我和梅丽的新居选在远离贝克街的城东,这与我原先打定的计划不妥。我对福尔摩斯的友情不会改变,所以我认为住的近些似乎是个好主意。当我和福尔摩斯提起要购下贝克街西边的一套公寓时他显得非常欣喜,眼睛里几乎跳出了星辰:你一定见过初春时开冻的河流,那从河床边一直蜿蜒的冰层似乎被利器斩断,咔擦一声渐渐被澎湃的溪流掩埋,然后那连带着青蓝色的湖水似乎亲吻着蓝天。福尔摩斯的嘴角勾了起来,这一次我居然分辨不清这是个敷衍的应答还是货真价实的喜悦。如果我有个中国朋友,他一定会说“当局者迷”这一类充满哲理的话语。
“那真是个不错的决定。”他把双手从铺满香烟屑的报纸上抽离,给了我一个充满友情的、有力的拥抱。我能感受到他的胸膛因为说话而震颤,一瞬间被烘托的气氛让我拍了拍他的背。“你一定没问过华生夫人,不过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离开一个疯子后还想着要回来。”
有时我不得不佩服福尔摩斯的料事如神。梅丽听完这项决议后只是沉默地一言不发,那浅色的头发在暗色的天穹下显得干涩。她紧了紧长筒手套,披紧了自己的淡绿披风。我们正在经过伦敦郊外的一座湖心小岛,苍鹭在傍晚的天色下展翅,惊醒了恹恹的河鼠。梅丽突然露出了向往的表情,一扫而空刚刚拧皱的眉头和不悦的脸色。
“瞧啊,约翰尼。这儿多美啊,我已经受够乌烟瘴气的城中心了。你绝对不知道爱丁堡的郊外有多美!”她发话了,直挺挺地站在那湖水边。“听听,多么美丽的叫声啊,来自那站在树枝上的鸟儿。噢,它的歌喉真让人向往。那是什么鸟儿?”
“是一只黑唱鸫!天哪,我已经许多年没有见到这个样子的鸟儿啦。这雾蒙蒙的天让它的翅膀一点光泽也没有!”
我们在城郊定居福尔摩斯也早有预料。我到达贝克街时,他还在研究那堆烟灰,并告诉我这是不同访客留下的不同品种,比梅丽和我的身价财产还要珍贵。他提出要送十分之一的珍贵烟灰当结婚礼物,被我一口回绝后就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思索。后来我敲了敲门板以示自己要离开,他头也不抬。直到我一只脚已经迈在第十五级台阶上,他才扬了扬帽子,对我说:
“你的妻子中意郊区的环境。我能理解。”
虽然直到现在,我还不能理解他说这句话的用意。或许“我能理解”是一种烟灰的品名?谁知道呢。

2.
1888或是1889年,我和梅丽的婚礼就像潮汐一样在早春如约举行。我们照例站在教堂口接受祝福和礼物。我的姊姊居然从爱尔兰赶来,她是一位高尚的教师,长得与我相似。她亲吻了梅丽的脸颊,赞扬她淡金色的长发和天蓝色的眼睛。“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你更匹配约翰尼了。”她也笑着亲了我的脸颊,就像小时候父母安慰时的小动作。梅丽美得就像一朵燃烧的晚霞,她几乎可以媲美那个荷马唱过的女人,任何一位爱尔兰的神衹。直到我看见歇洛克,是了,我称呼了他的名字。这非常不寻常,就像福尔摩斯总是叫我“华生”而并非“约翰”。但如果你看见当天的福尔摩斯就会明白,他几乎与往日格格不入,他套在一身正式的礼服里,与那件套在我身上的、属于新郎的同款,他身材高挑,颧骨微耸,那双充满智慧的、苍穹色的眼睛正充满感情地盯着我。我们之间终于从长冗长的人群变为空无一人,他站在我面前,就像第一次逃学的孩子那样惴惴不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确实是他成年来唯一一次参加朋友的婚礼——与其说他孤僻,不如说他本身就没有朋友。他仿佛嗫懦了许久,直到修长的、曾经抚摸过琴弦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那是被反复修改,打过草稿的纸张,却处处彰显了歇洛克-福尔摩斯特有的品行。

“约翰-华生,你就像一面镜子,记录下歇洛克-福尔摩斯,这个在旁人看来不近人情、冷血、与众不同的怪物。虽然我嘴上一直认为你不必要这样做,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不符事实。除了我的兄长麦克罗福特,我没有参加过任何人的婚礼。但参照前头几位先生小姐,包括你长姐的行为与祝词——梅丽-莫斯坦,”福尔摩斯转向了我的未婚妻,后者似乎有些紧张,因为她的手紧紧地箍住我的胳膊,就像溺水者抓住一块浮木。“约翰-华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个词的分量有多重——我是说:他足以配得上你,小姐。你今天也非常美丽。”
然后歇洛克也像我姊姊一样抱住了我,不同于一个贴面吻,他就像一位真正的绅士那样,或是许多年来甫一破获案件时我们所做的一样,我们像朋友一样交换了一个拥抱。他显然克制住了自己一些多余的情绪,因为在我们再一次面对面站立时,我发现他的眼中似乎盛满了欲言又止和难以言明的滔天大浪,那儿翻卷着苍穹青色的天际线,还有不灭的、失落的、忧郁的、徒劳的火焰。
而我的妻子则像是雕塑那样站在我的身边,不同于任何客人,福尔摩斯只拥抱了我一个人。她那头麦田金色的头发像是被打碎的星辰。我察觉到她紧紧握住的手,连指甲都掐进皮肤里。但当她再次抬起头时,依旧是那双圆弧似的、蓝天色的眼睛。

4.
当我写下这两件过往后,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向外遨游。按照我多年以来严加遵守的客观观察规律来看,我的夫人内心所存在的这种揉杂着嫉恨与恐惧的情感实在是难以名状。她不止一次提出要搬回爱丁堡,那时她已经在壁炉前的笼子里养了两只黑唱鸫,每天清晨这些嗓音优雅的鸟儿就会准时歌唱。我发现她开始变得消瘦,淡金色头发似乎被漂白成没有渐变的空白。她不再在门口等待我回家,因为自从福尔摩斯的空屋归来后,我的出入开始变得无从揣测。有时也会存在今天在伦敦,明天就踏上去海牙城的火车。我再一次经历了未婚前的一切颠沛流离的生活,但无可否认——我想念并爱恋着那段日子。

我的妻子是在一个凌晨去世的。那时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她变得易怒和伤感。我看见她在窗户前把每一根掉落的金色长发挽成结放在床边。我们的仆人艾尔瑟是个苏格兰姑娘,她对我说华生太太的一切反常迹象。包括闲暇时突然的流泪和睡梦中的尖叫。
“福尔摩斯先生又把约翰尼请走了吗?”
有时候,梅丽会一天询问两三遍这个问题,尽管有时会得到否定的答案,她的脸色一天天衰弱,可是家庭医生都告诉我华生太太状况良好。
——一切都是心理因素,那鼻梁上架着眼镜的老学究这么告诉我。直到那一天,我和福尔摩斯刚从一辆从曼彻斯特到站的火车上跃下,艾尔瑟在车站等我,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干涸的、新生的,几乎把那张娇好的脸划花了。她几乎冲向了我,福尔摩斯一把扶住那位摇摇欲坠的女孩,她哽咽着朝我说:“华生先生,你得去看看夫人,你得去看看她!如果这列车再晚点半个钟头,恐怕…恐怕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不让自己倒在浑浑噩噩的梦境里。福尔摩斯把我塞进招呼来的马车里,我似乎是在完全放空的身体机能下跪倒在充满血腥味的床塌前。

我的夫人正在那儿,她安静地看着天花板,听天由命地把我送给她的订婚项链含在嘴唇里,虔诚地亲吻它。她的眼角有泪痕和鲜红的印子,似乎是挣扎中不小心溅上的锈迹。她像是机器一样僵硬地扭头看我,就像我过去许多年看见的那样,露出一个美丽的、无与伦比的笑容。她的天蓝色眼白里盛满了鲜血。然后她看见了福尔摩斯——
我看的很清楚。她的笑容尴尬地凝固在那里,然后眼珠想是为了与死物区别而转动了一圈,她开始竭力的维持唇角的弧度,但无疾而终。梅丽-莫斯坦眼中刻满了惊恐,被吓坏了的惊恐。她感受到凉意和恨意,这在一位高尚的教师身上并不多见。她露出了怨毒的表情。

“福尔摩斯!歇洛克-福尔摩斯!歇洛克…福尔摩斯!”

她没有在呼唤我同伴的名字,只是发自于本能的、愤恨的、咬牙切齿的碾碎这个名字。我不明白这些恨意是来源于谁,或是因谁而起。但它确确实实地存在,在梅丽五年来的分分秒秒里,在梅丽六十个月的岁月里长出冲天的雾气和恨意。这些内敛的情感只有在死去之时才能得以宣泄。
“…谢谢你。请求你——”
她说了两句断句,因为后半句和前半段因为那些喉咙口涌出的鲜血而被打断。她只剩一双天蓝色的眼睛能代表生命,里面涌出许多泪来,就这样一滴滴融进血脉里。她睁着那双眼睛,直到死亡。她的躯体强烈地震动,血液再也遮掩不住,她是因为产时大出血而死。她是因为约翰-华生——她的丈夫而死。

我吃力地靠在门边,看医生用白布遮盖住我的妻子血红色的躯体,盖住她的天蓝色,盖住她的淡金色,盖住她的纯白和黢黑。
我又想起第一次见到梅丽-莫斯坦的场景:她以稳重的步履、沉着的姿态走进屋里。她是一个浅发少女,体态轻盈,戴着颜色调和的手套,穿着最合乎风度的衣服。那件朴素的衣服是暗褐色的毛呢料,没有花边和装饰,配着一顶同样暗色的帽子,边缘上插着一根白色翎毛。最吸引我注意的,莫过于那一双蔚蓝的大眼睛,与福尔摩斯的苍穹灰截然不同,是一双在蓝色水际中荡漾的、饱满有神的、富有情感的眼睛。

“你如肯稍坐一会儿,或者可以给我很大的帮助呢。”说这句话的时候,浅发少女抬起了头,她有一双蓝天般耀眼的瞳孔,眼底带这些粉。我猜测这是属于梅丽-莫斯坦的真正微笑。

5.
“想听听我对梅丽-莫斯坦的推理吗?”

我把梅丽圈养在家中的两只黑唱鸫放飞,它们在临别时唱歌给我听。福尔摩斯倚靠在梅丽放披风的衣架边,把帽子扣在掌心里。
我吻了吻那两只黑唱鸫,它们乖巧的任我抚摸翅膀尖。我似乎看见自己的妻子站在窗户边,把金色的头发折成蝴蝶的样式,猜测是到第一百个还是两千个丈夫才会回家。我似乎听见我的夫人对着黑唱鸫自言自语,她也亲吻它们的翅膀,孤独一人听鸟雀唱歌给自己听。
“She is just like a blackbird.”

6.
They are waiting for the winds,
Passing away their sorrow and envy.
They are again stay with love, without fear.
黑唱鸫们站在夜路里听风的脚步,
期待由它们带走狭隘的悲戚与嫉恨,
留下一颗无私的、不畏的心。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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